慕斯

*小可爱的点文 @西米 

*第一次写这种超怕写不好！很方！

*考据党慎入啊

*民国军阀paro

*祝食用愉快x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深冬的夜晚，街两旁的树木萧然默立，树梢疏朗没有树叶，街上的路人，黄包车都匆匆赶着路。

叶修伸出手，食指与中指并拢微微弯曲，唤了辆黄包车，“去‘梦西湖’。”

“好嘞！”黄包车车夫不含糊，立刻向目的地跑去。

杭州虽不比上海滩十里洋场，但也算是达官贵人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。“梦西湖”素有上海百乐门之称，这年头混迹在这种场合的不是去找乐子的少爷、太太，便是在内工作的酒保、服务生、歌女舞女之类的，普通人则是终日奔波只为养家糊口，过上安生日子。

叶修穿了一身灰色格子西装，外头套了一件黑色呢大衣，搭配着黑色羊毛围巾和高级皮质手套，脚踩锃亮皮鞋。

门口站着的服务生一看心中了然，这一身行头不说看出其多富贵，但至少是家庭背景不凡之人，谄媚的迎上，微微弯着腰，一人开门，一人则伸手帮他脱下呢大衣外套挂在衣架上。

似是经历过太多这种场面早已习惯，叶修面色毫无波澜，顺着他们的动作进了舞厅。

室内的温度比外头高了些许，叶修坐在吧台前，扯下手套放在桌旁，打了个响指，“来一杯威士忌。”

酒上的速度很快，不知是这儿的酒保会看眼色，还是歌厅的服务态度好，叶修转身背靠着吧台，一手托着酒杯。

叶修的手很好看，白皙修长的手指，骨节分明，指甲修的整齐。抵着酒杯的食指不时地用指甲敲击杯身，发出“叮叮叮”的响声。

真是一派歌台暖响，春光融融的景象啊。

叶修将目光转向舞台上，你穿着银色旗袍裁剪曼妙，裙摆处缀了宝蓝色亮片，唇齿开阖在舞台中央唱着，“玫瑰玫瑰最娇媚，玫瑰玫瑰最艳丽……”

你似是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，也望向叶修所在的方向，看见人确实正盯着你，时不时的抿一口手中的酒。

你只把他当成来捧场的普通客人，冲他浅浅一笑。

叶修托着酒杯摇晃的手一滞，随即唇角微微扬起，漾出好看的弧度，头微微向后转，“诶，台上的那个姑娘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
正擦着酒杯的酒保，抬头看了眼， “噢，她叫梧桐。” 笑了笑又添了一句，“是我们这儿最受欢迎的歌女。”

叶修点点头，抿了口酒，“梧桐，梧桐。”这名字在他口中重复了好几次。

曲终，你微微颔首谢幕走下舞台，转身进了化妆间。

看着镜中的自己，似是早已习惯或是麻木了，家道中落，父母双双病逝，作为家中独女的你变卖家产去还债，不过半年光景，你就从吃穿不愁的大小姐沦为卖艺维生的歌女。

“小姐，有什么心事吗？”一丝慵懒而又低沉的男声打破了你的思绪。

你从镜中的反射看到人正曲肘倚靠在门框上，打量了一番，穿着气度皆不凡，和一般来搭讪的酒客不同，好像就是方才那个客人。

出于礼貌，你莞尔一笑，“就是想着生计罢了。”

“公子，还有什么事吗？”言下之意便是下了逐客令。

叶修似是没听出你的言下之意，笑了笑答道，“有。想请梧桐小姐喝杯酒。”

你眉尾轻轻挑了挑，现在已是深夜，请你喝酒意味着什么，在你刚入歌舞厅工作时便已了然，看来又是一个。

这人虽没以前的酒客那般轻浮，衣冠楚楚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，你不禁对他印象直线下降。

你冷冷地说，“抱歉，我不会喝酒。”

对于你的拒绝和反应，他怔了怔立马解释说，“不喝酒，喝茶，喝咖啡，喝果汁都可以。只是想和梧桐小姐聊聊天。”

“抱歉，现在很晚了。”你依旧拒绝道。

“那梧桐小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，我送你吧。”对于你的拒绝，他一退再退。

你终是回过头，看了他半晌，拗不过他便点头答应，“那好吧，烦请您在门口等我一会儿。”

听见你的回答后，叶修忽的笑了，眉宇舒畅，露出一排白牙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闪着柔柔的光，“好。”

你突然感觉心漏跳了一拍，待人出门还细心地替你关上门后，你纤纤玉指轻触心口，“咚咚咚”心跳快的不行，你捂着泛红的脸颊，想要用冰凉的手替她降温，奈何效果微乎其微。

 

 

出了歌舞厅，寒风扑面而来，你只在旗袍外匆匆套了一件厚衫根本不御寒，你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不久你感觉到一丝温暖包裹着你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烟草味，你并不讨厌，肩上的重量使你意识到，叶修将他的呢外套搭在了你的身上。

你连忙制止住对方的动作，“公子，这可使不得。”

你的手无意地搭在了对方的手上，似是触电般立马收回了手。

叶修将衣服拢好，“你穿得太少了，会生病的。”拉过你的手，将自己的手套套在你的手上，动作轻柔，却不容你拒绝，“你的手也太冷了。”

“那公子..你？”

“不必担心我。还有，叫我叶修就好了。”他随意地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。

两人并肩走着，你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你，你不自在地时不时瞥他一眼，终是忍不住开口，“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？”

“好看啊。”人并不是戏谑地调戏你，反而很认真的在回答，“淡妆浓抹总相宜。”

因为工作原因你必须化上浓浓的妆，而方才在化妆间你已卸去大半。

你抬眼对上叶修的双眸，乌黑深邃，正炽热地看着你，羞地你转头看向别的地方，双颊不由地泛起红晕。

 

“我到了。”你转身，把身上批着的呢大衣和手套还给叶修。

“明天下午梧桐小姐是否有空？想约小姐喝杯咖啡。”

一路上你已对他有些改观，并不把他和其他约你的人相提并论。你不忍拒绝，而且心中甚至有一丝期待，点头答应。

叶修好似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，笑的格外开心，冲你挥手，“那明天下午我来接你。好好休息，晚安。”

“嗯，晚安。”

 

 

晌午时分，你已在镜前换上熨烫好的月白色缎面缀着粉色玫瑰花的旗袍，外罩着一件藕色薄衫，将青丝用鹅黄色缎带松松扎于脑后。

不知为何你竟有种即将约会前夕的紧张感与期待感。

约你出去用的是最老土的方式，可你就是觉着他同其他人不一样，不是那些轻佻的公子哥。

到了约定的时间，叶修果然早已在楼下等候。

叶修内搭卡其色套装，外套是一件咖啡色格子西装，平添了几分阳光的感觉，胸前的口袋中卡着一支钢笔，颇有一番书生气息。

你只觉眼前一亮，不知道的是，叶修出门前在镜前踌躇半天，最后还是决定在胸前口袋卡一支钢笔，这样，显得有文化些。

你们来到西湖边的一家名叫“卡特琳”的咖啡馆。

叶修颇有绅士风度地替你拉开凳子，再自己坐下，唤了服务生点了两杯卡布奇诺。

喝着咖啡，你望向窗边西湖的景色，之前也来过一两次，总觉着今天的西湖景色似乎更美一些。

“西湖很漂亮。”叶修却先开口。

“嗯是啊。”你点点头，拈着小勺搅拌着咖啡。

“有佳人作伴，似乎更漂亮了些。” 叶修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润，就如冬日下午的暖阳一般照射入你的心中。

“谢谢，公子过誉了。”你不敢看他，便低头喝手中的咖啡，似乎想将脸埋进那小小的咖啡杯中。

悠扬的钢琴曲在耳边响起，你不禁看向咖啡厅拐角处的那架钢琴的方向。回想起曾经自己触摸琴键的那些日子，父亲还打算将自己送出洋留学学习音乐，只可惜瞬息万变间已落得这般境遇。

仅一瞬的神色转换没逃过叶修的眼睛，“梧桐小姐在钢琴方面也有所造诣？”

你点点头，顿了顿开口道，“不过是曾经罢了。”

 

 

之后的每天晚上，叶修都会到“梦西湖”听你唱歌，每次来都会给你带一支玫瑰花。

演唱完毕偶尔会喝杯酒聊聊天，再送你回家。

数着家中花瓶里的玫瑰花，“一，二，三……九。” 你不是不知道他在追求你，只是害怕，害怕他这样的公子哥只是图一时的新鲜，害怕自己会所托非人。

像往常一样，叶修将你送到家楼下，把花递给你。

你转身却被他扯住手腕，“你知道的，对吗？”

你心中了然他问的是什么，却没做声。

忽的他将你搂抱在怀中，扑鼻而来是他身上独特的混合着薄荷冷冽气味的淡淡的烟草味。

你欲挣脱，但他却一只手牢牢地锢着你的手腕，另一只手环着你的肩膀，使你动弹不得。

“你总是这样，冷冷的，拒人于千里之外。”叶修松开手，定定地看着你，“给我一个机会，嗯？”

“你...让我想想。”说罢你便像逃跑似得匆匆上楼。

回到家中的你悄悄地将窗帘拉开一条缝，见人还未离开，心中有一丝雀跃。

你确实逃跑了，因为你害怕你会立刻答应下来。你需要时间仔细思考，花前月下不是你想要的，而你想要的生活，他能否给你呢？

你静立在窗边，米色透明的蕾丝窗纱在你身旁微微飘浮。

暖黄色的路灯灯光下，叶修的影子修长，红色火星闪烁，烟雾缭绕使你看不清他的脸，殊不知他也正抬头望着窗边的你。

 

 

只是第二天的那晚，你没在歌舞厅见到叶修的身影，自然也没收到他送你的花。

叶修，就这么不辞而别了。

你不知道为什么。

你想找他，但你对他似乎一无所知。

你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
失望？似乎这最坏的结果也在你的意料之中。

淡然？可你又觉得他枉你对他的信任。

你心中苦涩，可生活还是得继续。

只是家中花瓶中的花，一支支地减少，直至最后一支，也谢了。

 

 

一日你照旧在台上唱着歌，曲毕后歌舞厅的经理匆匆进休息室找到你，“有位客人，想让你去陪着喝两杯。”

你眼睛抬也没抬婉言拒绝道，“经理，我向来不陪酒的。”

经理走上前两步，好言好语地说道，“这个我知道的，就是今天这个客人，不太好对付。你不去的话，他说能让我们这个生意做不下去啊！”

见你不为所动，扯着你的手臂甩动了两下，“就当是帮帮我行吧？再说了，我生意做不下去了，你不也丢了饭碗嘛！”

你抽出手臂，叹了一口气向外走，经理快步在前领着你说道，“就知道你会帮忙的！给你加工资啊！”

“就是这位了。”经理谄媚笑着将你摁坐在沙发上，“你好生陪着。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
你看了眼对方，是一个大腹便便一脸色相的中年男子，你不由得心生厌恶，但还是笑着举了举手边的酒杯。

喝了酒对方却还不罢休，不安分的手搭上你的肩头，淫秽之语不断从口中吐出，你拍打掉对方的手，带着一丝怒气地说道，“这位先生，请您自重。”

哪知对方更来劲，双手再次搂上你的肩膀，“跟爷走，保你吃香喝辣。”

你腾的站起身，欲脱离这个地方，但对方拉着你的手臂，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本就不是一个柔弱女子能对付得了的，更何况对方膀大腰圆，拉扯了一会儿，你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不浅的红色印记。

突然身后闪过一人，一脚将对方的手踹下，因为惯性你向后倒去，落入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中。

再次看到叶修，他穿着笔挺的军装，腰间束着深棕色皮带，比以往更添几分英气与冷峻。

“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”

你怔怔地看了他好久，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，语气中带着委屈与责怪，“你去哪儿了？”

他将你紧紧抱在怀中，不住的道歉，“是我不好。当时我父亲突然唤我回去，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就走了。”

那中年男子本想发火，看见人的军衔后，眼珠子快吓得掉出来，“上...上校！”

“滚。”叶修眼中的冷酷与杀意是你从未见过的。

 

 

叶修像以前那样，送你回家。

纵使如此你心中的不快还是消散不去，你不满他的不辞而别。

“嫁给我吧。”

突然的一句，把你吓了一跳。

“我没见你的这些日子，日思夜想。这不，那儿的事一结束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。现在世道这么乱，我真不放心你。”

叶修的双手扣住你的肩，静静地等待着你的回答。

“就这样？”你挑眉。

“嗯？”对方似乎没明白。

“你，就这样求婚啊？”

叶修愣了愣。

你扑哧一声笑出来，鼓着脸说道，“欠我那么多天的玫瑰花得还！”

“没问题。”你们相拥在一起。

 

 

 

你们的家中

有一架钢琴

后院很大

两棵梧桐树

还有大半个院的玫瑰花

都是叶修亲手种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你相信一见钟情吗？”

 

“呵所谓的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？”

 

“一见钟情也好，见色起意也罢，就是喜欢你。”

 

 

两姓婚姻，一堂缔约，良缘永结，匹配同称。看此日桃花灼灼，宜室宜家，卜他年瓜瓞绵绵，尔昌尔炽。谨以白头之约，书向鸿笺，好将红叶之盟，载明鸳谱。此证。